About Gleipni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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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落格管理員是Aegean,遊戲的家族ID是格禮浮,至於伺服器嘛……顆顆,私下問吧。
BANNER位於托勒第宅邸,圖書館入口。威廉無聊時會去泡那。

威廉明‧格禮浮 費爾席克‧克魯克斯 奧爾露恩‧格禮浮 依莎貝拉‧格禮浮 薇若妮卡‧格禮浮 科特‧林頓 西恩‧銀嶽
艾斯密‧格禮浮 羅勒克‧福勒蘭 北黎基忒‧克魯克斯 艾爾亞勒‧克魯克斯 強盜寒憬 白虎阿水

2011/01/16

As You Like It

  第一眼見到悖禮亞家族的大家長,威廉對對方的感想是一名格外體面的紳士。身為大貝斯法紐娜帝國前任宰相,奎爾德‧悖禮亞沒有威廉所討厭的帝國貴族的惺惺作態。他既不擺架子、也不驕矜自恃,唯一能夠讓威廉感覺他不凡出身的,大概就是一口標準的貝斯法紐娜皇城口音:一種老派奧佛路特貴族總是反感的說話腔調。但由這位老紳士口中暢談述言,倒顯得洗練古雅。

  奎爾德是名身材高大的老人,看得出儘管上了年紀依然身體硬朗,伸出來握威廉的手孔武有力,初次見面微微弄疼他後,故意用挑釁又俏皮的眼神盯著他的雙眼。威廉平靜地回視,報上自己的名字和職業,他瞥到費爾席克緊張地站在旁邊不知該如何是好,這讓他心裡又悄悄浮現想親吻情人的念頭。
  


  約莫三天前,費爾席克來到立普圖衛拜訪威廉,將威廉房間門窗通通關妥之後,拉著他慎重其事地告知一則邀請。費爾席克的教父為了佛萊拉的事特地遠赴新大陸,但才剛上岸沒多久,就開門見山指名想認識教子的情人。

  佛萊拉目前住在格禮浮家,威廉明早先就料到得和悖禮亞家的人打交道。由於和悖禮亞的家長素昧平生,對方不可能冒昧前來,所以關於可能必須利用社交場合提前認識前任宰相也已有了準備,卻未料對方毫不拐彎抹角,直接對費爾席克提出邀請。

  「去格禮浮家拜訪前先把那小子找出來認識認識,順便讓我看看你的對象吧。」

  從這番說法就能聽出,比之小女兒的任性,他可能對威廉這個人更感興趣;費爾席克顯然無從回絕,只能跑來尷尬的告訴威廉。

  「這樣啊,說好哪一天了嗎?」

  「教父說越快越好,反正……你後天方便嗎?」

  「可以,下個需出城的任務早就排往後一周了,直到那天之前我都很閒。」威廉隨手翻看桌上的月曆:「後天是工作日,餐廳不難訂位,如果沒有意見就到Dolce去吧。」

  「……會不會太急了,只有三天,對你來說會不會……」

  「還好,我並不是沒猜到。」威廉明輕描淡寫,一手拿起鵝毛筆在約好的日期處填上飯局提示,回過頭來重新望著費爾席克,回想剛剛情人說過的話,以及此刻費爾席克的表情,威廉恍然情人從頭到尾都緊張兮兮。

  「Feel,你在擔心什麼?」

  「威廉,如果那天撕破臉怎麼辦?」費爾席克伸手抱住威廉:「雖然赫利恩斯的事情時教父幫了忙,如果他看到你,還是反對我的對象是男的,怎麼辦?如果他不喜歡你,或者故意挑毛病為難你……」

  這讓威廉想起去年聖誕節費爾席克的父母回奧修探親,當周他剛好有任務遠達北方,不在城裡,完美地讓費爾席克避掉必須告知父母的場面。並不是不愛他,而是還未準備好向父母坦承。如果威廉的雙親健在,想必也會有同樣的考量而忐忑不安,因為能夠理解所以威廉都盡量避嫌,但這回兩人所要面對的,可是從頭到尾都知情的舊大陸教父。

  「老實講,遇上那些狀況我也不能怎麼做。」威廉舉起左手撫摸費爾席克的頭髮,感覺費爾席克貼著自己溫溫的很舒服:「以結論來說,我不能做任何保證來讓你安心,畢竟決定權不在我手上。不過,我會盡力表現最好的一面,能力所及內盡量不讓他討厭我,好嗎?我想我不至於是個完全沒有競爭力的對象,能打敗其他人追到你多少有可取之處?」

  「……誰叫你這麼黏。」

  「哈,這讓我開始有一點點擔心。如果除了黏之外沒有其他優點。」

  「誰知道呢。」費爾席克偷偷笑了,心情才放鬆一些。威廉明寵溺地環著他的腰,就像平常的習慣總在擁抱中無意拉起費爾席克的衣襬,肌膚相貼,觸感如天鵝絨般細緻得令人流連忘返。

  「就算被討厭,我的心意還是不會改變:承諾在洪水來臨的前十年開始愛你,如果你願意,費爾席克,持續拒絕我到世界末日沒有關係。好不好?」



  於是當天的飯局約在Dolce,一間由義利埃人所開設,坐落於科茵福羅城的高檔餐廳。早在威廉和費爾席克交往之前,威廉就經常以此作為社交應酬的宴客之處,而也確實有不少貴族或富裕的中產階級,同樣偏好這間充滿洛可可風情的餐廳。以搪瓷和馬賽克拼貼、並使用大量水晶的華麗鏡廳是餐廳主體,威廉事前特地親跑一趟,向熟識的美女經理訂位,搶到位於鏡廳西側的獨立包廂──以天鵝絨和鍍金工藝著稱的小房間,同時也是過去幾次特殊節日威廉和費爾席克的約會地點。

  三人隨領班的帶領來到獨立包廂,可以明顯感覺是個好的開始,奎爾德滿意這間餐廳。無論裝潢、服務或菜色都是一時之選;儘管舊大陸頂尖貴族口中,多少認為新大陸地處龍荒,並不代表有關上流社會所該享受的品質會被打折扣。而一直到湯品上完,三人都還只就佛萊拉的事情不著邊際地談話,但威廉一刻也沒放鬆。

  當話題來到悖禮亞家小女兒的教育,奎爾德大笑說了佛萊拉的貴族口音第一次遠行引起的趣事之後,才冷不防把焦點轉向威廉;儘管談話的語氣沒有改變,氣氛已和先前大不相同。

  「如果不是我的疏忽,應該沒有任何一門奧佛路特貴族以格禮浮作為家族名吧,威廉明?」爽朗地露出大大的笑容,奎爾德顯然十分期待威廉將如何處理這則敏感問題。若是尋常百姓也就罷了,偏偏威廉操著一口純正的奧佛路特貴族口音,細細分辨,還能得知獨特的捲舌來自內陸省分──擁有看似不凡出身的年輕人,使用不存在的姓氏作為家族名,葫蘆裡究竟賣著什麼藥?

  威廉很清楚奎爾德提議的這餐飯,用意絕對不是與教子交往的對象閒話家常。先前的笑談嘻語都不過是進入正題前的交流,現在開始奎爾德想必會用各種方法,計量威廉的能耐是否能令長輩滿意。

  而關於即將給予長輩的回答,威廉明並沒有考慮太久。顯而易見,前任帝國宰相不可能不對小女兒寄住的家庭進行背景調查,更何況威廉同時是奎爾德的教子的情人──這種情況下,若還沒能察覺「格禮浮」家族名背後的秘密,反而極不自然。

  「格禮浮是虛構的名字。如果更準確的自我介紹,我的父親來自薄蒙,母親的娘家是亞本德沃夫。」

  可以想見,奎爾德早就把格禮浮家的事情調查了八成,除卻太過私密而令人難以掌握的部分,奎爾德對格禮浮家想必知之甚詳;在此前提下的任何隱瞞不僅沒有意義,還會破壞雙方信任,威廉沒必要做吃力不討好的事情。聽到威廉的坦承,奎爾德意味深遠的莞爾一笑,他能猜到威廉選擇將家族背景據實以告的前後思量,不免滿意對方靈敏且恰當的反應。但是既然身為他最鐘意的教子的情人,奎爾德沒打算輕輕鬆鬆放過對方。

  「薄蒙?這姓氏倒耳熟許多,更不用提亞本德沃夫。後者的家譜與奧佛路特王室有著歷久淵源,儘管時至今日不再握有實權。至於說到薄蒙……如果沒記錯,不正是奧佛路特成為我大貝斯法紐娜帝國轄下省份同一年,遭褫奪家銜並收回領地的財政大臣。」

  一抹精光閃過奎爾德眼底,令人摸不著情緒。他拿湯匙的手優雅停了停,才繼續把以甘甜哈密瓜為材料燉煮的的龍蝦冷湯送往嘴邊,對於威廉即將給予的回應充滿興趣。

  奎爾德這句話,直截了當點出威廉父親的尷尬出身──先不論奧佛路特人民多半對大貝斯法紐娜帝國存有偏見,身為因國體合併而必須背負政治責任的貴族後裔,想必更不可能滿心誠意效忠貝斯法紐娜。如今奎爾德以帝國前任宰相的身分提出如此敏感的問題,威廉的應對便相當令人期待。

  「沒錯,您所說的那位正是我未曾謀面的祖父。」

  未曾謀面四個字用得恰到好處,撇清關係但不做過多詮釋。前任宰相卻不因此露出讚許之情,他表面上不動聲色,更進一步提出惹人尷尬的談話。

  「薄蒙家的確令人惋惜,幾十年前叱吒奧佛路特宮廷,如今只能在史書裡回味風采。對於與你擦肩而過的榮華富貴,威廉明,你會不會感到可惜,如果早出生個二十年……」

  「或許吧,但正如潮起潮落,我想一切都很公平。人們的驕傲不是像海潮一樣浩瀚地流著,直到它力竭而消退?」

  後面毫無痕跡地引用了莎士比亞,他的表情平靜而無波動,並不被奎爾德的試探左右。

  「你的表現很瀟灑,這是件好事,但無論如何身為末代貴族法律上的長子,如果善加利用,在奧佛路特境內依然擁有豐富資源吧。」

  「不,事實上我的父母沒有結婚,所以我……」

  「我很訝異你不是婚生子。」淡淡涼涼,奎爾德這句話聽不出任何情緒。

  「是的,父親與母親一直沒有舉辦婚禮。」

  「為什麼?」

  「父親本來任海軍上尉,後轉而成為海盜,自然無法踏入官方機構。母親年輕時和父親離開陸上,並不被家族允許,更不可能登記結婚。」

  「你的意思是,他們私奔了?何故令尊以一屆軍人,竟又選擇海盜為職?」

  「說來慚愧,這與一場海上遭遇戰有關,一場貝斯法紐娜海軍與奧佛路特海軍的衝突遭遇戰。」

  意外地,威廉口吻不見驚慌,就像他敘述的只是不惹人注意的小細節;他看了一眼費爾席克,黑髮斥候十分忐忑,眼神緊張地在奎爾德與他身上游移。威廉動作自然地略挪餐巾,手伸到桌下握了握費爾席克。

  「因此相信您的預想並沒有錯,我的父親由於種種緣故反對大貝斯法紐娜,並藉此成為與帝國海軍作對的海賊頭子。十歲以前我住在海盜船上,接著以繼承人身分被亞本德沃夫子爵收養,一五四一年離開亞本德沃夫,事實上,同一晚我殺了人,流浪時也做過不少會被通緝的事。」

  話說到此,威廉停頓片刻,鬆開握費爾席克的手,泰然自若好似他根本不曾碰觸情人。

  「哈,一口氣對我全盤托出,比較輕鬆嗎?威廉明。」

  「有意隱瞞的事情如果對方早已知情,一開始就失去迴避的前提,既然如此拐彎抹角也沒有意義,對您更是失禮。」

  威廉用一段話清楚表示:他知道奎爾德早將他的背景摸得一清二楚,以及利用提問故意為難也是可以預期的狀況。儘管如此,威廉說話態度謙虛,沒有冒犯之意,他肯定官場打滾多年的長輩遠比自己有進退應對經驗,也因此就更無須刻意表現什麼,好爭取額外的新印象。和帝國前任宰相談話滿二十分鐘,威廉便相信對方已完全看穿並掌握他。

  奎爾德將威廉的這番思路看在眼底,笑意悄悄自胸膛炸裂,但為了享受更多樂趣,他不打算透露心裡真正的想法。帝國前任宰相微微傾身湊近費爾席克,在教子耳邊壓低聲音好讓威廉聽不見他將說的話。

  「法法,如果我說我開始反對你們了呢。」

  他刻意將句中逗弄人的情緒完全藏起,好讓句子從舌間被吐出的時候嚴肅認真,甚至些許動怒。費爾席克身體當下一顫,表情繃得死緊,奎爾德故意小聲在費爾席克耳畔細語,沒打算讓威廉聽見;他的這番壞心眼舉動讓費爾席克只能緊張地瞪著教父,對於必須獨自面對問題感到驚慌失措。

  威廉看著兩人,儘管不明白確切的字句,奎爾德說了哪方面的話才讓費爾席克臉色大變倒一點也不難猜。原本還保持一貫風度的他因而露出在意的表情,卻因為尊重奎爾德只好忍下開口安撫情人的念頭。

  「我欣賞你毫無隱瞞之意的勇氣,威廉明,但很遺憾,這並不會有助於彌補已經發生的事情。」

  「……您的意思是?」

  「讓我們把話攤開來講,你來自奧佛路特,一個國土合併案中百般阻撓大貝斯法紐娜、可謂女王的敵人的家庭,儘管之後被褫奪頭銜,並不代表大貝斯法紐娜會忘記這個姓氏。你的父親是海盜,恰恰又是帝國最深絕痛恨的一群人。若老實待在亞本德沃夫也就算了,但你犯下殺人重罪、對方還是貴族,帶著家人非法潛逃出境──何不試著給我一個理由,讓我認為你這個人值得信賴?」

  隨著奎爾德越說越多,費爾席克臉色越來越難看。威廉雖然鎮定,其實也已被動搖,他盡力保持平靜態度,將慌張壓回心裡,好能恰當回應奎爾德的問題。

  「我必須說,這切真萬確難倒我,我無法。」

  「這麼容易就放棄?如此一來我對你的評價或許會很糟糕,也沒關係?」

  費爾席克緊張得差點從椅子上站起來。從剛剛到現在他一直壓抑插話的衝動,但此時實在不願再保持沉默。他視死如歸地向前傾身,一手覆著威廉放桌上的手掌,雙眼清晰地注視奎爾德,若這一阻止反倒使教父雷霆大怒,一切就別談了。

  「但是他愛我,教父,出身固然有關,但那不是重點……」

  費爾席克放軟語氣,他知道威廉從沒見過自己的祖父,對於看似烜赫的家世也毫無參與的興趣。但和威廉相處越久,他越明白情人畢竟被自己的出身影響,威廉一點也不喜歡貝斯法紐娜──對於帝國貴族,這絕對是個找碴的好藉口。

  如果可以,他不希望奎爾德對威廉的觀感加入威廉的政治立場,就算事情異常敏感或重要都不希望。他鼓起勇氣說完這句話,覆著威廉手掌的手微微一握,維持類似牽著威廉的姿態尋求安全感。

  感覺到他的緊張,威廉眼睫一垂,被蓋著的左掌翻了過來,接著伸入費爾席克指間完全與他十指交扣。費爾席克吃了一驚,想收回手,威廉握著他的力道卻很固執。看到這副景象,對面的奎爾德臉色驀然下沉,費爾席克慌亂地企圖二次掙脫,但威廉沒有放開。

  費爾席克心想,教父肯定動怒了。那一刻他因教父的怒容膽戰心驚,卻又矛盾地不希望威廉放手,畢竟威廉緊握著他讓他確真感到踏實。

  「……費爾席克,你說出身不是重點,我倒要問什麼才是重點?」

  「我的意思是過去的背景無法抹滅,不過他現在……」

  「你質疑我的判斷有錯?費爾席克,來自舊奧佛路特的威廉明‧格禮浮能夠對大貝斯法紐娜帝國戮力效忠,就像任何一名我國國民?」

  「教父,你聽我說──」

  「或者我更清楚的問你,倘若今天發生戰爭,你能保證威廉明‧格禮浮不站在反貝斯法紐娜的陣營?」

  「他可以選擇兩邊都不支持,並不是有衝突就非介入……」

  「不要給我模稜兩可的回答,戰場上非友即敵。含糊其辭、不作表態充其量只是一種偽善,我相信過去栽培你的教育足夠使你明白這番道理。」

  費爾席克語塞,以威廉的個性雖然能夠保持中立,卻絕對不會協助貝斯法紐娜,因此如果非得做出選擇,威廉明只能給出奎爾德不想聽的答案。談戀愛明明是兩人的事,而且他篤定威廉一輩子不會與他為敵,就算威廉選擇反貝斯法紐娜陣營也一定願意找出委婉的解決之道,更何況奎爾德所提出的情境純屬虛構──

  「教父,但……」

  「你可能不覺得微妙的政治立場有什麼問題,但身為對大貝斯法紐娜王室宣誓效忠、並領有頭銜的我,無法對此一笑置之。威廉明,你的看法呢?」

  威廉正欲啟唇發言,費爾席克慌張地搶回奎爾德的注意力:「教父,但是他在乎我,跟他相處了九年的人是我。」這句話脫口而出,費爾席克被自己嚇了一跳,接著趕緊以更確切的態度向教父強調:「無論如何他不會害我,至少對這件事情我確信不移。」

  費爾席克感覺威廉握著他的手微微施力。他往右一看,威廉表情鎮靜,雖然目光放在奎爾德身上,倒很清楚地回應費爾席克對他的袒護。

  「悖禮亞侯爵,我承認您說的都是事實。儘管我想辯稱關於父母、關於童年皆屬陳年往事,和來到新大陸後的我無關,但我無法否認它們的確曾經發生,並且影響我。我也不會否認本人絕對不適合從軍效國,一如其他來自奧佛路特的移民者,必要時候或許我會辯稱自己的國籍屬於一個不再擁有主權的國家。」

  像是感謝費爾席克的支持,威廉加重握著費爾席克的力道,將費爾席克指間的戒指牢牢包覆。他的語氣平穩,即使說出可能讓奎爾德勃然大怒的話,他一點也不慌亂,被緊握的費爾席克心情竟因此奇妙地緩和下來。

  「說下去。」奎爾德表情沒多大改變,維持從剛才到現在的不苟言笑。

  「除此之外,我也能夠向您表示:您所提起的狀況不會影響我對費爾席克的看法。無論局勢怎麼變化,不代表我和費爾席克的關係會受影響,您認為不做表態的立場毫不可取,容我提醒,我並非不做表態,而是選擇能同時忠於自己和費爾席克的決定。」

  「若當非得擇一盡忠的時候呢?說漂亮話很容易,威廉明,但在我看來無時無刻都想保持雙贏不太可能。」

  「我的回答不變;並提出補充:我願犧牲其他事物換取雙贏。」

  「其他事物?」

  「財富、地位、名譽、健康。我無法一一列舉,重要性次於兩者的太多,所以我相信無論如何一定會有辦法。」

  奎爾德盯著威廉,眼神打量他這番表白話底的誠意。

  「你給的回應的確動聽,威廉明。但正所謂巧言善辯之言不可盡信,我會保留質疑你的權利,你並沒有說服我。」

  「當然,我能明白。If you can trust yourself when all men doubt youBut make allowance for their doubting too;這則是我的回答。」

  奎爾德聽了這話,暗暗佩服威廉的表現的確不錯。美中不足在於威廉本質上的自負不自覺流露出來了,雖然他理解對方其實很願意掩藏其他時候或許大放光采的個人特質。

  「容忍他人的雅量是一種氣度,另一方面,展現這種氣度不正透露對自己太有自信?」

  奎爾德淡涼的將此點出,讓威廉錯愕,才發現自己確有疏失。

  「……您說的對。」

  「不過,吉布林的詩雋永不朽,這一點不會改變。莎士比亞和馬羅,誰的劇本合你胃口?莫札特和薩里耶里,你欣賞誰的歌劇?」

  「這問題簡單多了,我喜歡冬天的故事,但也鍾意浮士德博士;魔笛討喜,音樂至上結構複雜。若是非得擇一不可,我想我會選擇莎士比亞和莫札特。」

  「理由呢?」

  「莎士比亞的作品充滿人性;莫札特的音樂精緻縝密。」威廉頓了頓:「但並不代表後兩者因此屈就他們的對手,沒有薩里耶里就沒有李斯特或舒伯特;馬羅筆下描述特洛伊城海倫的名句始終使我念念不忘。」

  「Was this the face that launched a thousand shipsAnd burnt the topless towers of Ilium?」

  「正是。」

  奎爾德露出意味深遠的笑容,放桌上的手不由自主地用指尖敲打桌面。

  「威廉明,在費爾席克之前你的伴侶都是女的?」

  「嗯,沒錯。」

  「那麼,既然費爾席克是你第一個男伴,你有沒有想過自己到底喜歡男人還女人。」

  費爾席克聽到這問題,眉頭皺起,他不知道奎爾德這回又想如何出奇不意,緊張地嚥了嚥口水。

  「威廉明,你真的喜歡男人?」

  威廉傻了,對方的單刀直入讓他錯愕,無法理解何故奎爾德質疑如此顯而易見的事實。如果不喜歡,如何和費爾席克交往長達五年,這五年裡他們說有多親密就有多親密。

  「我只想說,無論如何我對費爾席克絕對誠意,而且也對自己的感情有信心。」

  「但你之前的對象始終是女人,威廉明。從種種跡象來看,認為你是徹頭徹尾的異性戀也很合理,調查過去的人際網路可以發現你對男人沒有興趣。從小到大,你身邊環境不曾阻止你擁有同性伴侶,更別說的確有人實際行動追求,但你並未因此和男人發展出足夠親密的關係。然後你以朋友身分認識費爾席克長達四年半,中間兩人也都各自與固定的女性對象交往,卻忽然有一天,演變成今天的狀況?」

  「悖禮亞侯爵,請恕我指證。」威廉停了一下:「我們並沒有忽然在一起,為了讓費爾席克點頭,我努力了整整半年。」

  「這並不影響我問話的主旨,威廉明。」

  「是的,我相信自己能喜歡男人。」

  「只有一句話是不夠的。」

  威廉愣了愣,一時不曉得要如何回應奎爾德的刁難;奎爾德已再發言。

  「喜歡上同性本來就屬於比較特殊的狀況,恰恰你的過去沒有跡象證明你有這般傾向,或者你能夠提出證據?」

  威廉慌了,無法反駁奎爾德的提問,只能狼狽地企圖表達誠意,而直視奎爾德過於銳利的視線又讓他感到莫大壓力。

  「儘管如此,我覺得……」

  「若我的調查無誤,過去你甚至公開表明自己是個異性戀?」

  「但我當時──」

  「……教父,他當然能喜歡男人。」費爾席克倒異常堅決地轉頭望著威廉。從話語裡能感覺他對自己再度插嘴忐忑,以至於開口之後加深握威廉的手掌的力道:「威廉,你沒辦法回答愛不愛我?」

  「當然可以,絕對毫無疑問。」威廉雙眸一亮,思緒豁然開朗,才發現自己竟不由自主被奎爾德的問話亂了腳步,他平撫情緒,找回原本深信不疑的部分,本來窒塞的話流因而暢通:「我無法證明,但我能發誓我愛。」

  「所以他能,教父。」費爾席克強調:「不需要發誓,認識他九年的是我,沒有人比我更清楚這件事。」

  「這是你今天第二次頂撞我,法法。」奎爾德卻露出異樣的笑容,和一分鐘前不苟言笑的枯木寒儼截然不同,態度輕鬆而且十分愜意:「平常我談正事時你好像沒膽這麼做?」

  費爾席克微微一顫,心虛地不敢回話,另一方面也對奎爾德的轉變大大起疑。奎爾德接著把話題丟到威廉身上,笑容沒剛才明顯,但依然帶著玩味。

  「那麼這時你在想什麼?威廉明。『這老頭接下來會用什麼怪招刁難我』,還是思緒暢捷如流水地跳到『意不在此的壞蛋打算繼續出什麼難題』?」

  「……事實上,我猜不透您的目的。」威廉覺得自己冒了冷汗,低低地回:「我能夠明白您想盡可能為難我,但究竟出於哪方面考量,我不清楚。」

  「是嗎,我以為動機不難猜。」奎爾德意有所指,摸了摸自己的鬍子。威廉好像聽出奎爾德的暗示,但他明白越城府森嚴的人,行動的背後往往不只一則前提,奎爾德或許只透露其一,卻恰恰誤導他。他選擇避開奎爾德的誘導不作預設,畢竟最糟的狀況也頂多毫不知情,而不至於落得自作聰明卻一敗塗地。

  「威廉明,我願意老實告訴你,對於我特意刁難的問題你的回答都恰到好處,若再考慮到其他方面,你確實是體面又有智慧的一個人,但並非所有人都吃這套。」

  這回語調不若剛才尖銳,更能讓人感覺句子裡的誠意,但事實上背後所隱藏的話意並沒有比之前緩和。不過既然長輩放鬆了咄咄逼人的態度,威廉明也心情舒坦,能比較鎮定地給予回覆。

  「……我個人認為,讓每個人都喜歡才有問題,所以一開始就不冀求每個人都對我有好感,就是盡可能無愧於己。」

  「這心態很好,但如果教父把拔我說我不吃這套,你怎麼辦?」奎爾德接著用過於俏皮的語氣提了問,笑嘻嘻的望著威廉明。如果先前的質詢都是不懷好意的刻意為難,而顯得有些故意,此時自在快活的態度倒令他的考驗格外具有真實性。威廉明知道他問得比剛才認真,這讓威廉愣了一下,意外於對方明確指出最關鍵的一件事。

  「確實,您沒有義務也喜歡我,不過不代表我對費爾席克的心情會改變。」他的語氣自然,毫無冒犯。句子並沒有預設奎爾德「喜歡」或「不喜歡」,純粹敘述字面上的意思。

  「因此對於您的一席話,怎麼說──如果可以,當然期待能讓您留下好印象,但我也明白就算有這種想法,不代表您必須回應我的期望。」

  「哈,我知道你很聰明,甚至可以說是很有心機的一個人。當這種人聰明反被聰明誤的時候,反而最危險。」

  威廉明覺得奎爾德的下半句話很強烈地在向他暗示什麼,但他一時徹不透,然後就見奎爾德冷不防轉頭看著費爾席克,咧出惡作劇成功的笑容。

  「法法,你今天很緊張嘛?」

  主餐的肉類與佐餐的燉飯剛被收下餐桌,費爾席克狼狽地瞧著奎爾德,不曉得該不該承認。奎爾德忽然哈哈大笑,一把抱住費爾席克用下巴的鬍子刺著他的臉頰:「長這麼大了還是你最可愛啊──」

  「教──父!」費爾席克用力推開,不可置信地瞪著奎爾德;而目睹此一景象的威廉心裡有了底,儘管不能百分之百保證,可想而知奎爾德今日對他的不誠懇有一半是要捉弄費爾席克。

  「噯,法法,知不知道你剛剛明明很緊張卻假裝鎮定的表情很可愛?一下子皺眉一下子瞪大眼睛,以為我都沒發現?要是你爸你媽看到的話,相機又舉起來猛拍了吧,哈哈哈!」

  「還……還不都是你害的!教父!不准跟他們講!不要再用鬍子刺我──」

  費爾席克奮力抵擋奎爾德的擁抱,無意間透露的話語恰恰讓教父起了疑。

  「喔?難道愛洛、亞斯藍他們還不曉得威廉明?」

  玩鬧的眼神一收,轉而意有所指,這改變再度讓兩人繃緊神經。

  「那……那個……」

  「去年聖誕節他們不是回來過?我有收到愛洛寄來獻寶的全家福,你該不會連提都沒提吧。」

  「……是的。」費爾席克心虛異常,又再抓緊威廉明。

  「什麼,這倒讓我很意外,我可以去炫耀比他們早知道嗎──」

  「……你明明猜得到原因的,教父。」

  「雖然先知道所有事情讓我很得意啦,但畢竟我也身為人父,愛洛跟亞斯藍這麼愛你,完全被蒙在鼓裡他們會很傷心喔。」

  「我會講的!我會,但不是現在……」

  費爾席克連聲音都在發抖,五指緊縮不願放開威廉。因為話題過於敏感,威廉明無從開口,奎爾德將這一切看入眼底,難得網開一面不針對父母方面詢問太深。

  一名侍者上了三份茴香酒,灑上咖啡豆並點火燃燒透明液體中的酒精成分,然後將作為餐後佐配的飲料一一送到三人面前。隨後並送上蜜桃雪砂和水果捲餅,沏了來自東方的溫醇香草茶,以此替晚餐作結。侍者退出包廂之前,奎爾德伸手將對方招來;威廉和費爾席克皆不明所以,卻見帝國前任宰相豪爽地掏出一枚寶石,用此支付這頓晚飯和所有該給的小費都還綽綽有餘──

  威廉傻眼,照理說今日的晚餐該由他支付,當下他便立即阻止。雖然從對方掏錢的動作能夠明白前任宰相相當滿意今晚的一切,但無論如何、禮數上不該讓奎爾德買單。

  把威廉的慌張看在眼底,奎爾德大笑出聲,早先讓威廉自亂陣腳的嚴苛問題都不及此時所被激起的反應有趣,奎爾德坐在位子上,邊摸鬍子邊撒嬌似地抱怨著:「幹嘛幹嘛,把拔付錢有什麼不對嗎?你們這些毛頭小子有什麼意見嗎?」

  「悖禮亞侯爵,但今晚──」

  「把拔說要付錢就是把拔付錢,誰有意見!下次再讓你請就好了嘛──真小氣!」

  威廉愣了愣,察覺自己的著急正是讓奎爾德倍感興趣的重點,而既然對方提到下次,是否代表奎爾德其實不討厭他;想起格禮浮家和前任宰相至少還有佛萊拉的事情欲待解決,要再赴外用餐一點也不難。

  「原來如此,那就一言為定,下次請務必讓我請客。」

  從威廉沉穩下來的態度,奎爾德明白他已聽懂自己的言下之意。前任宰相饒富趣味地玩著鬍子,悠哉悠哉。

  「雖然很不甘心──闖關遊戲到最後畢竟還是要公布謎底。威廉明,你早就過關了,剛才那些壞心眼的問題都只是想測測你的反應。」

  「……還有費爾席克吧。」

  「哈哈哈!總之,別管身家背景或政治立場等等雜七雜八的小事,教父我才沒那麼小心眼,談戀愛兩人開心就好,互相信賴最重要。」話到了此,奎爾德又露出詭異的笑容,視線一低,壞壞地看著兩人的手。

  「不過我說啊……你們究竟要牽到什麼時候?在老人家面前狂放閃光對老人家心臟不太好喔?」

  一句話讓對面的兩人冒冷汗。費爾席克手一抽,離開威廉的掌心,如果不是奎爾德出聲提醒,他們都忘了兩人一直十指交握。

  這又引起奎爾德哈哈大笑,並讓費爾席克尷尬地紅透臉。威廉故作鎮定,收回放桌上的左掌,久握以後鬆開掌心明顯特別冷,他握拳的手臂自然地靠著桌緣。

  「法法你真的很在乎這臭小子,教父把拔我都忌妒了。」奎爾德半開著玩笑,同時笑意裡藏有認真:「如果是你篤定選擇的對象,教父相信你的看人眼光,況且在我判斷這傢伙也的確不賴,法法你很行嘛。」

  「……所以,出來吃飯完全是要整我嗎,教父。」費爾席克頗不甘心地提出從剛剛憋到現在的問題,語氣近似埋怨。

  「教父把拔哪這麼壞。」奎爾德嘟噥著回答:「你可是我最寶貝的教子,就算完全放心還是得知道對方是怎樣的人,否則認真的對象是男人如何叫我不在意?」他摸了摸鬍子,意味深遠地看著威廉:「幸好在餐廳門口見過威廉明,連話都不用說就覺得沒問題了。你很幸運,也很聰明,不然不會輕輕鬆鬆過了我的關卡。」

  呵呵地說完最後一句,威廉卻露出苦笑。

  「承蒙抬愛。我可是每一步都走得戰戰兢兢。」

  「那當然,如果太早對你們公布謎底,就沒有中間忐忑的滋味了吧,教父我也會少很多樂趣。」

  「難怪赫利恩斯一天到晚哀哀叫贏不了你……」

  「哈,那小子差遠了。」奎爾德聲音聽起來興致高昂:「威廉明,聽說令妹還是拒絕我家沒用笨兒子求婚的美女,我對你們格禮浮家還真好奇呀。」

  聽到這話,威廉眼底閃過一抹訝異,大概不覺得赫利恩斯求婚的事會傳到奎爾德耳裡。

  「若您方便,歡迎來敝宅拜訪,屆時舍妹必會親自招待。」

  「哈哈哈!我很期待,我家笨兒子也可以去?」

  「若是為了佛萊拉的事情,自然歡迎;但若是私下拜訪,老實說我難以回答,我的立場是尊重貝拉。」

  「我了解了,他們兩人的事,就讓笨兒子自己解決吧。」奎爾德明理地讓了步,接著又好奇提問:「根據報告到我耳邊的消息,去年夏天笨蛋兒子求婚前曾經慎重知會身為格禮浮家長的你,如果我說想知道你的看法,會不會太冒昧?」

  威廉明聽到這問題愣了愣,不算很明白奎爾德問話的目的。

  「您的意思是?」

  「不需要在意我是赫利恩斯的老爸、也不需要在意我身為悖禮亞的家長。誠實告訴我,對於令妹受到悖禮亞家族繼承人的求婚,你有什麼想法?」

  「原來您在問這個。」威廉看了費爾席克一眼,接著才將注意力擺回奎爾德身上:「若能恕我坦誠,我會說我一點也不希望令郎求婚成功,從結果來看其實我鬆了一口氣。」

  「但去年夏天你同意赫利恩斯囉,你說只要貝拉小姐應允,你沒意見。」

  「沒錯,因為那不是我的人生。如果貝拉覺得好,就好了。」

  「個人意見呢?」

  「貴家族淵源歷久,成就非凡,是貝斯法紐娜數一數二的名門望族,令郎又恰恰身為家族唯一繼承人。因此基於他所背負的身分地位,我反對貝拉嫁給他。」威廉停了停,才繼續說:「我相信赫利恩斯對貝拉的誠意,但我認為身分地位越崇高的人,背負的社會責任越大,談戀愛將不只是男女雙方的坦誠信賴,貝拉必須顧及太多人情世故。而且很顯然赫利恩斯不可能長居新大陸,貝拉勢必離我很遠,認知到這點讓我很沒有安全感。」

  「那麼,如果我透露赫利恩斯這次二訪新大陸,不單單只為了處理他妹妹的任性瑣事,你怎麼想?」

  奎爾德一句設問讓威廉噤了語,但從威廉的表情可以得知,對於奎爾德所預告的狀況,威廉並非毫無心理準備。

  「……我的看法一如去年八月,無論如何尊重貝拉的決定。如果半途撐不下去,至少新大陸永遠有一個她可以回來的地方。」

  「這樣嗎,我今晚好像太壞心眼了,呵呵呵呵……」



  飯局結束之後,三人由侍者引領走到餐廳門口,費爾席克離開替教父張羅回飯店的馬車,單獨留下威廉和奎爾德兩人。威廉從服務員手中接過費爾席克的大衣,並等待奎爾德慢吞吞讓人服務,穿上軍事剪裁的長版擋雨風衣。

  「今天的會面我很滿意,威廉明,無論你的表現或選擇的餐廳毫無疑問都恰到好處。但其實就算不過這關,你也不會放棄對不對?」

  威廉露出苦笑:「當然。」回覆之後,威廉注意到簡短的答覆並無法完整表達自己的意思,因此慎重地補充:「即便如此,我不是抱著僥倖的心理前來,如果沒過這關費爾席克的壓力會很大,我不想因為這樣讓他有罪惡感。」

  話只說到這,檯面下的意思則包藏更深一步:他自然不願因長輩反對放棄費爾席克,但如果費爾席克的罪惡感大到他覺得費爾席克無法戰勝,他會為了這個放棄。

  奎爾德磨磨蹭蹭的摸著鬍子,難得用一種不同於刁難時的正經,而完全發自內心的澄澈對威廉說:「當你這種人聰明反被聰明誤的時候……太過溫柔不一定是好事。我難得同一句話說了兩次呢。」

  雖然第一次被奎爾德付諸言詞的時候威廉還不很明白,此時他竟恍然大悟地聽懂對方的善意提點。威廉的細膩心思總是讓他習慣將周遭情況設想妥當,尤其遇到與費爾席克有關的負面的事情時更是如此。奎爾德卻暗暗點出,他對費爾席克的種種預設和保護,不一定是費爾席克的想法,威廉的體貼和讓步,很多時候容易適得其反。

  威廉沒回話,虛弱地笑了笑。他理解奎爾德的提醒,也體會凡事替費爾席克設想、預作立場的自己非常自私,儘管如此他還是明知故犯,如果在一些小地方,就讓他暫且任性、以確保費爾席克能得到他所認為較好的部分。

  「另外,別悖禮亞侯爵的叫了,你可以跟法法一起稱我一聲教父。」

  威廉這回緊張地看著身材高大的老人,對於對方的這番邀請不知所措。

  「恕我無禮,我並不認為以目前的身分能斗膽僭越。」

  「若這被叫作僭越的話,我會覺得寂寞喔。」用著令人摸不清楚認真或開玩笑的語氣如此說著,奎爾德眼底閃過一抹精光:「剛才沒有當法法的面提,也希望你不要介意,但我知道你列在名人之屋的遺囑清楚將法法列為指定繼承人,你遺囑條列關於財產與其他細項的分配方式,幾乎等同於法律上配偶的權利。在我看來,這是你對法法展現誠意的最直接證明。」

  奎爾德對此知之甚詳,威廉驚訝但不意外。事前便猜到悖禮亞當家與他共進晚餐之前必定鉅細靡遺地調查他,而要取得名人之屋內部公開的遺囑並不困難;他只是沒料得奎爾德會直接將此提出。

  「這件事情,法法知道嗎?」

  「他知道。而且很不幸是在某種最糟糕的情況下。」

  「譬如他以為你再也不會醒來的時候?」

  「……是的。」

  威廉眼神複雜地望著奎爾德,答腔尷尬;恰恰一年多前,他意外受到非常嚴重的創傷,雖然因費爾席克盡力搶救撿回一條命,卻前後總共昏迷一個多月。在狀況最不明朗的時候,他的遺囑選擇被公開,儘管由於費爾席克的堅持而沒有執行,要隱瞞遺囑的內容已經太遲。

  「如果能對費爾席克作出這種程度的承諾,身為教父,至少在一些小方面也能對你略顯誠意。教子的配偶,對我來說當然也是教子;你喊我一聲教父絕對不過分。」

  奎爾德的聲音毫無雕飾,顯得分外平實。威廉定了定心,訝異於聽到這段話的自己情緒有些激動。

  「如何,你是否願意接受?」

  「悖禮亞侯爵,我發自內心感謝您的肯定,但我真的不認為因為費爾席克的緣故,自己也能厚著臉皮享受這份特權。」

  眼角瞄到費爾席克正走回來,奎爾德撲將上去。

  「法法,那個人不想認我當教父把拔耶,可是他要帶走我的寶貝教子,怎麼辦──」奎爾德邊說還邊用鬍子刮著費爾席克的臉,讓費爾席克急急推開長輩。

  「教父──不要用鬍子刺我!你在胡言亂語什麼!」

  「你的交往對象不肯也稱我一聲教父啊──這樣教父把拔超級寂寞耶!叫我悖禮亞侯爵超生疏的,你們就這麼不想跟老頭子扯上關係嗎?」

  費爾席克疑惑地望著威廉,威廉則顯得異常狼狽。

  「悖禮亞侯爵,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就改口叫我教父,不然我開始反對你們囉?」

  奎爾德以此威脅,費爾席克雖不明所以也臉色一變:「威廉,快答應他!」

  「但……」

  「你看你看,我真的要反對你們囉?」

  「威廉!快點啦!」

  「但是,費……」

  「威廉明!」

  威廉尷尬地瞪著眼前兩人:費爾席克著急、奎爾德好整以暇。他彆扭地開了口,因為生疏顯得分外青澀:「……教父。」

  「哈哈哈哈這才對嘛!有什麼不好意思,難得撒嬌一下有什麼關係?」

  奎爾德過於爽朗的笑聲讓威廉覺得自己的不自在反而奇怪,只好盡量丟開多想的情緒。他接著被奎爾德拍著頭,長輩鼓勵性打氣之後才轉身詢問教子。

  「我的馬車來了嗎?法法。」

  經這提問,費爾席克才示意餐廳門外停泊的四輪馬車。車身紋有代表奎爾德下榻飯店的圖章,是飯店派來接送前任帝國宰相的專用車。

  「那麼,今天就到這裡吧,教父把拔我不打擾你們剩下的約會時間了。」奎爾德攤開手臂,作勢離別前給費爾席克一個擁抱。費爾席克上前一步,奎爾德卻施力將他推向威廉,然後一口氣抱住兩人。

  威廉和費爾席克都嚇了一大跳,差點沒站穩腳步。奎爾德牢實抱著他們,稍稍用力,才放開並欣賞兩人的窘迫。

  「離別前最後一問,『格禮浮』這家族名究竟其來何自?威廉明。」

  威廉因這等待回覆的句子認真地盯著奎爾德的雙眼。如果回答之前的問話他的專注有七分,那麼此時便將全副精神放在關於家族姓氏的問題上。他露出笑容,因為談起家人而使笑容染上溫暖的色調,一旁的費爾席克不由自主想伸手牽他。

  「那是一艘船的名字。很小的工作船,被繫在父親指揮的船隊主船舷側,小時候我和妹妹們經常當遊戲間。」

  「一艘小小的工作船啊……」

  「是露恩最喜歡的名字,也是她替船取的。當年我們家剛踏上岸,急於在開拓支援本部落腳,我便擅自填上這個虛構的名詞。」

  「最堅韌的細繩,到諸神黃昏之前都緊緊鎖著芬里爾狼,世界上最精工細雕的寶物之一,很棒的選擇。」奎爾德露出讚許的表情,淘氣地揮揮手,然後指著等待許久的飯店馬車,走出餐廳上車離去。

  順利迎走奎爾德,費爾席克轉身將手掌覆上威廉的胃,放起有鎮定效果的治癒法術。

  「對不起,你痛多久了……」

  「我才要道歉,你居然有注意到。」威廉嘴角揚起,輕按費爾席克壓著他上腹的掌,半撒嬌地保持交疊,也替自己施放治癒術。全世界只有一個人知道的秘密,就連與威廉形影不離二十多年的妹妹們也沒察覺,威廉明只告訴他:他一直有緊張時胃痛的毛病。

  然後兩人牽手,月色下的科茵福羅很安靜,他們沿著港灣慢慢地走,走到無人的阜角,停立於陸地邊緣。漁船都在遠一點的海域作業,港口因此分外乾淨。海水的波濤濺起,隱隱帶著鹹味,費爾席克抱住威廉,聲音低悶。

  「明,我問你。」

  「嗯?」

  「剛才教父問起爸爸媽媽……」費爾席克依賴地抓著他,將頭抵在他肩窩上:「告訴我你怎麼想,明,你到底有多在乎我不告訴他們。」

  「老實說,我不知道。」威廉明平靜地伸起一手扶著費爾席克的背,然後以這般姿勢擁抱費爾席克。他的口吻詫異,因為他沒想過費爾席克針對此事居然有如此深的罪惡感:「但不管怎樣,我想我沒有對你生氣,如果你說不出來,那就以後再談。」

  「可是,」費爾席克猶豫了一下,眉頭皺著,他並不想顯得優柔寡斷或惺惺作態,卻真的很在意:「可是這對你不公平,你沒對任何人隱瞞我,然後我這樣對你。」

  「怎麼說,我並不這麼認為。我覺得你敬愛悖禮亞侯爵並不亞於你的生身父母,但你能把我介紹給侯爵,所以我認為你對父母隱瞞我的存在,並不是不對長輩承認我,你只是不曉得怎麼和父母開這個口。」

  聽到威廉明的一番陳述,費爾席克加重緊擁情人的力道,黑髮的斥候虛脫地閉上雙眼,環著情人的脖子,埋在他身上深深呼吸。

  大概這輩子,就只有威廉,總是會不問原因的寵他,總是會在最替他設想的立場包容他的任性。那許多過去他放在心底沒有出口的話,威廉會懂,而如果威廉不懂,也會體恤地讓他有足夠發聲的空間。

  「我果然一直覺得,能夠得到你好幸福,明。」

  威廉莞爾一笑,手指探入費爾席克髮間撫摸他的秀髮,用胳膊將他牢實箍在懷裡。這讓費爾席克下定決心,過去他總是害怕與威廉談論一個他所無能為力的話題,但或許今晚威廉給費爾席克的包容感很踏實,費爾席克鼓起勇氣。

  「然後,威廉,我還想告訴你。」

  「嗯?」

  「爸爸媽媽回來的時候……我的確沒有向他們提起你的事情,但我想讓你知道,我正式告訴他們不用期待我有小孩。如果要傳宗接代,他們可以期待路爾,但不要期待我。」

  威廉因這話有些詫異反應,本來撫摸情人秀髮的手停了停,然後像是猜到費爾席克這番表白話底裡的心思,疼惜地撫摸著他。

  「你把這件事放心上多久了……」

  費爾席克並沒有回答威廉的問話,而是將臉埋在威廉身上,好讓自己不用面對威廉,聲音悶悶的提了自己的疑問。

  「明,一直以來你到底怎麼想?」

  「關於小孩嗎。」

  雖然知道威廉不會因此離開他,費爾席克依然害怕接觸與此相關的話題。他能感覺威廉喜歡小孩,雖然不認為自己在威廉眼中的重要性,會次於威廉想要一個孩子的念頭,但他很怕面對如果威廉想要,他卻給不了的心情。費爾席克膽小地以最微弱的動作點頭,忐忑不安等待威廉的答案。

  「嗯,我想我喜歡小朋友,也曾經期待會有自己的小孩。」威廉露出笑容,下巴靠著費爾席克,輕搖著他:「但你要明白,如果真的有,我只希望是跟你的,你我也都了解這種假設沒有結果,既然如此,就別煩惱了,早在我決定這輩子只跟你在一起的時候,我就有覺悟。」

  「你的意思是,即使沒有,你也不會感到遺憾?」

  「遺憾嗎,或許多少吧,就像我會為了晚餐的主餐點了菲力而錯失羊排遺憾。」

  「喂,我很認真……」

  「哈,我想表達的意思是,真要論起感到缺憾的心情,有太多事物的強度大於這件事。如果得到一個孩子的代價是失去你,為什麼不乾脆殘忍一點,讓我一開始就不要遇見你?」

  「但就算那樣,但……」

  威廉知道情人害怕從他口中聽到任何假設,他安撫似的搔搔他的頭。

  「所以我感激能夠認識並愛上你,Let no fair be kept in mindbut the fair of Felzic。好不好?」威廉輕吟著皆大歡喜劇本的台詞,簡單的一句話陳述了威廉只會將心思投注在他身上的甜蜜保證,這讓費爾席克心底湧現暖意。

  「So turtles pairthat never mean to partMine。」

  如同班鳩,比翼不離。費爾席克的回答同樣出自莎士比亞,情人所最鍾愛的劇作家。

  「既然如此,My Feel,今年、明年、後年跟所有聖誕節……可不可以盡量不要放我一個人?」

  費爾席克的唇在威廉唇上輕點了下,這吻淘氣又短暫得有如精靈的惡作劇。藍色的眼睛凝睇著漂亮的深紅色,然後用掌梳開威廉的瀏海。
  


  「嗯,以後都一起過吧。」

5 則留言:

  1. 我又跑來偷跑未來的劇情了XD(明明A Thousand Oceans還沒開始貼囧)


    這件事情在A Thousand Oceans的四年後。
    當時已經發生過威廉重傷瀕死的大意外。接著威廉考上名人,並接任西恩的次席之位。

    帝王的義兄赫利恩斯則是在本篇的"去年"訪新大陸,遇到貝拉,求婚並遭拒,只好返回新大陸。
    冬天,費爾席克的父母返奧修過聖誕,算是因此之故,威廉接了個聖誕節的任務離開三城,好讓費爾席克避開必須介紹威廉的場面。
    然後,赫利恩斯的妹妹、奎爾德的女兒,佛萊拉,本來好好的借住在克魯克斯家,卻在聖誕節過後吵著要去住格禮浮家。威廉出任務歸來後當然應允,奎爾德和赫利恩斯則以此為由來新大陸拜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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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上方補充說明是:「求婚並遭拒,只好返回舊大陸。」嗎?
    赫利恩斯是屬於常居住在舊大陸的人?

    威廉(大抵上)處變不驚地應對老紳士的刁難,過程實在好帶勁到讓我直呼過癮呢。
    費爾席克被戲弄的樣子真是讓人揪心XD
    老紳士壞心眼的好壞好壞,可我看的很開心一直竊笑著他老奸巨猾調教晚輩的方式(欸)

    「他視死如歸地向前傾身,......」
    這種形容真是有趣的美妙(?),也讓略為察覺實情的觀看者快悶笑壞了XD
    明明氣氛嚴肅緊張看似一觸即發,可我卻越笑越開心(沒辦法身為讀者就是有這種暗地裡笑到死的福利(?)

    而後看見奎爾德自稱把拔緊接著大吃特吃費爾席克的豆腐我整個拍桌笑炸掉了!!
    「要是你爸你媽看到的話,相機又舉起來猛拍了吧」
    天哪怎麼會有這麼逗趣地假設出現,莫非費爾席克的父母也超寶?(再度狂笑側趴桌)

    「不過我說啊……你們究竟要牽到什麼時候?在老人家面前狂放閃光對老人家心臟不太好喔?」
    這樣的話我願意雙手奉上太陽眼鏡請前任宰相大人笑納對抗強烈閃光!!!(咦)

    奎爾德的意思:連岳父都不必了直接叫爸吧。(?!)
    後面那段關於稱呼的掙扎和催促對話實在太奧妙了!!!(又是一陣止不住的狂笑)

    最後的大擁抱說不定是要顯現教父把拔心胸寬大(兩層意思?)的超有愛,晚輩們其實都誤會他了啦(欸妳別擅自解讀XD)
    最後來一句:教父把拔好威!!!(歡呼口吻)<<本我是想以此作結的,可最後段落實在溫馨閃光的過分耀眼,不提我會輾轉反側睡不著(?)

    (但想想也差不多習慣了那兩人的濃情密意,再說由於此篇情境氣氛下的過於歡樂(讀者認為),抒情話語什麼之類的感想似乎很嬌情所以作罷X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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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啊哈哈對呀赫利恩斯是住在舊大陸的人,奎爾德原本也是,他們一開始可以說都是為了佛羅拉來新大陸的吧XD

    威廉因為基本上是已經都料到奎爾德的刁難,所以應對上還算處變不驚吧。但奎爾德畢竟技高一籌導致變成這種維妙的威廉被吃得死死的但也不是全然無特殊表現的狀況~
    (或者可以稱為作者賦予主角的私心??)
    帝王小朋友則是被逗得團團轉,他的視死如歸當時可是超有誠意,真的認為死定了~至於一直牽著手更是SPECIAL XD

    或許可能是這篇文從開始寫到寫好,拖了N把月,導致最後文章收尾的那段談論小孩和未來的,反而是我自己最喜歡的段落?XDDDD
    我還滿愛他們針對父母跟孩子的事情談開後心暖暖的那邊~
    科科科,個人喜好啦,作者果然稍稍有失客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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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之後跟奎爾德去喝酒大肆調侃可愛帝王的阿水8/07/2011

    「初次見面微微弄疼他後,故意用挑釁又俏皮的眼神盯著他的雙眼」其實我一直覺得這句很好笑..腦袋裏面一直蹦出奎爾德擠眉弄眼的樣子

    「威廉動作自然地略挪餐巾,手伸到桌下握了握費爾席克。」事後帝王曰:「當時差點沒嚇死我…」

    「法法,如果我說我開始反對你們了呢。」事後──
    奎:這麼好的時機哪有不戳的道理♥♥♥♥♥♥♥♥♥
    帝:您您您您您您….沒人要您這樣做啦!!!!!!!
    奎:唉呦?那法法,如果我跟你說我當時其實真的這樣想,怎辦?
    帝:!!!!!!............(愣住+瞪大眼)
    奎:唉呦果然還是你最可愛惹♥♥♥♥♥♥♥♥♥♥♥♥♥♥♥♥♥♥♥♥♥♥♥♥♥♥♥♥♥♥♥♥♥♥♥♥♥♥♥♥♥♥♥♥♥♥♥♥♥♥♥♥♥♥♥♥♥♥♥♥♥♥♥(鬍子刺刺刺刺刺刺刺刺刺刺刺刺刺刺刺)
    帝:不要用鬍子弄我啦!!!!教父您到底說真的還是假的啦!!!!!!!QAQ(哭了+獅爪作勢抓抓抓)
    (威廉在旁目睹一切)
    威:………………………………………………難怪他玩不膩....

    結論:奎爾德不愧是帝王之教父、赫利恩斯之父(艸)(啥結論)

    不得不說我創造的悖禮亞家之後就覺得那個家的三個人都好寶♥特特貝拉帝王你們說是不是阿♥♥♥♥♥♥♥♥♥♥♥♥♥♥♥♥♥♥♥♥♥♥♥(帝王:去妳的!!!!!!!)

    其實如果立場對調換成是帝王來回答奎爾德的話,他的回答就沒辦法像威廉一樣面面俱到,事後我覺得帝王有在發呆的時候想到這件事情,他應該挺好奇威廉是不是準備回答這些問題已經準備很久了←就是這些問題威廉早就有在心裡想很久了??
    而且像之前講的,其實帝王有覺得他那樣挺對不起威廉,就是單方面的還不讓爸媽知道她倆之間的事情,在這塊帝王會覺得愧就,他也曾經想過反正弟妹跟三城的人都知道了,乾脆就講吧,不過事到臨頭面對父母或是要提比寫信的時候他還是語塞了♥♥♥♥♥♥♥
    而且我覺得帝王有私下問過卡克&咖哩&玫爾爵菈等人要不要/如何告訴父母,然後他得到的答案都是「別擔心…不管怎樣他們一定會支持你(他們怎麼捨得罵你阿...真是個小可愛)」←但帝王看不到括號,所以他聽完之後苦惱依舊。

    其實說到帝王以後會跟他爸表白性向這件事,如果好久之後哪天小哈姆也說了同樣的話,我想帝王可能.......可能........一開始.....可能也會有一樣的反應(艸)(強大遺傳(靠))

    這篇裡面說了超多超寵溺又害羞到不行(←帝王說的)的話跟舉動
    像是「威廉,你沒辦法回答愛不愛我?」對薄臉皮的帝王來說這句話真是用盡了他所有的勇氣…他問的當下臉一定是紅的
    我最喜歡的果然還是發現胃痛痛跟最後的討論小孩惹!!!
    「我果然一直覺得,能夠得到你好幸福,明。」
    帝王發自內心的這麼想!!!
    帝王發自內心的這麼想!!!
    帝王發自內心的這麼想!!!
    帝王發自內心的這麼想!!!
    帝王發自內心的這麼想!!!
    帝王發自內心的這麼想!!!
    帝王發自內心的這麼想!!!

    真的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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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特特目睹了奎爾德利用威廉耍弄帝王的全程,再目睹赫利恩斯巴著貝拉不放的黏巴達追求……然後看了看正在拿巨劍練習跌倒的小花。
    他忽然覺得自己很幸運,而且也忽然覺得不要談戀愛會比較安全……
    XDDDD

    說實在的,我覺得是耶。
    就像你說的那樣,很多滿重要的問題威廉早就心裡想過了。
    就像我一直希望&之前所說,他過去無論戀愛經驗或生活歷練,讓他已經度過很多經歷過很多,所以當處理/經歷起與帝王有關的事情時,他思考得更深,甚至只要輕輕的一點跡象,他就能夠感覺到後面嚴重的後果。他可以看似不經意的作了其實很重大的決定,他知道這個決定影響會很深遠,但他能用平靜跟自適的態度處理掉決定的過程。
    很多時候他看似沒有發表意見或立刻下決定,事實上他都考慮過了。他能那麼快的反應是因為他世故的一面,然後他很忠實的用他的世故保護著帝王。我希望&有意讓他成為這樣的人~
    所以譬如說,與帝王在一起的不會有親生孩子的事實,是啊,他其實在下定決心要追帝王時,就已經考慮過這個後果。他並沒有到一開始就預設”我會跟這個男人談一輩子的戀愛”的地步,畢竟誰知道交往之後兩人會不會個性或理念不合?但他並不是玩玩的心態,他至少是抱著”當我跟這男人在一起時,我明白我放棄了跟女人組個家庭的可能”。
    就是,他清楚知道嚴重性的~
    ”犧牲其他事物換取雙贏”的概念也是,雖然我覺得他沒有思考到換取的雙贏是”帝王&忠於心中的祖國”這樣的地步,但他也是做好當有一天有必要時,為了同時獲得帝王跟另外他覺得很重要的東西,必得放掉其他次重要不可的準備。

    但然後有些其他的部分,例如↓
    「確實,您沒有義務也喜歡我,不過不代表我對費爾席克的心情會改變。」
    「……我個人認為,讓每個人都喜歡才有問題,所以一開始就不冀求每個人都對我有好感,就是盡可能無愧於己。」
    這些,能馬上回答,就是基於清楚的知道自己要什麼。
    我覺得威廉一直都很清楚自己所求為何/目的為何/原則在哪裡,所以被問到類似的問題時他往往能很直接的侃侃而談。

    至於貝拉跟赫利恩斯的事情的話,我覺得他早就料到奎爾德也會提起貝拉。
    他不知道奎爾德對於兒子挑選的這個”平民”追求對象怎麼想,但我認為威廉做好準備了。如果奎爾德EX侮辱貝拉,威廉一定捍衛到底,但如果奎爾德EX站在赫利恩斯那邊,施壓催促威廉把貝拉嫁過去,威廉也一定堅守立場。
    總之就是不管怎樣,原則不破壞並且誠實就對了!

    他能夠回答奎爾德問題是因為以上這樣~想要特別聲明的是,他雖然有大概猜測奎爾德會刁難他哪方面的問題(譬如出身等等),但他並不是因此事前排演準備一套說詞的人XDD(那多遜啊!!!!!!!!)

    我有默默想過說,帝王的父母平時存在感不大的設定,有大大減緩威廉的遺憾。
    我不會形容那種心情,但應該很容易理解,就是伴侶無法對家人坦承自己,彷彿”做錯了什麼”或”這不被認可”的情緒。
    如果今天帝王的父母是城內居民,然後威廉跟帝王必須瞞著父母交往,準備很多套說詞,或者要一直避嫌,那威廉應該心裡就會滿痛苦的~雖然不會因此向帝王表示或抗議什麼,相信帝王也能感覺威廉的無奈,這種情況下,我猜久了的話,帝王大概還是會什麼也不管的衝去跟爸爸媽媽大攤牌了吧……
    (總覺得他很不忍心讓威廉受委屈XD)
    但如果像是去年聖誕節那種,為了父母避嫌出任務倒是還好……就是久久一次的。雖然我覺得威廉自己有小小的落寞過。
    (但完全不是生帝王的氣或思考帝王怎麼這樣對自己ETC,而更像是”這環境真讓人有些悶悶的”的感覺)

    小哈姆喔……我在想,假設小哈姆也是,威廉,他……他也……
    靠杯……
    他也會被強大的遺傳害惹囧
    我覺得威廉的想法跟他爸爸一樣,不是為反對而反對,但一樣會反對,理由是這條路不普通,太辛苦,這樣的戀愛要比別人付出更多更勇敢,威廉是站在父親的立場捨不得孩子吃苦……
    所以我覺得他會反對小哈姆跟男人在一起………………OTZZZZZZZZZZZ
    而且威廉爸至少還是基於他沒有盡到父親的責任而選擇閉嘴轉成默默的探問關心,但威廉的話,他一定……會滿表明立場的告訴小哈姆”我並不贊成”……
    ↑以上都是以理性及不具火藥味的方式表達啦~”就事論事”FU,但,感情這種事情,就算理性知道不要也不可能理性解決,所以威廉VS小哈姆的對話應該會變得很尷尬……然後帝王就變成要從中斡旋囧
    假設小哈姆堅持的話,威廉最後還是會放棄並祝福他的<<<嗯哼哼那當然畢竟是自己的小孩嘛,但就,會一直牽掛著吧……

    ↑啊但慢著!我認真回答得好像小哈姆真的也喜歡男人似的!!!!!!XDDDD
    (其實我覺得小哈姆看起來就很直XD<<<很小聲)

    「我果然一直覺得,能夠得到你好幸福,明。」
    這一句啊,威廉聽一次,可以粉身碎骨一次。
    如果想要玩拼圖的話,帝王可以試試看,顆顆,我覺得威廉是他今天為你做了什麼,你只要回應他”我愛你”或任何相同意思的話,”能夠得到你好幸福”、”遇見你真好”,他就可以一直一直一直一直一直一直一直一直一直一直一直一直一直一直一直一直一直一直一直一直一直一直一直一直一直一直一直一直一直一直一直一直一直一直一直一直一直一直一直一直一直一直一直一直一直一直一直一直一直一直一直的跌~落~了~

    我也好喜歡胃痛痛跟小孩。
    胃痛痛好呵護,小孩加深了他們彼此對感情的深度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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